《酬秘书弟兼寄幕下诸公》

高适 唐代
亚相膺时杰,群才遇良工。
翩翩幕下来,拜赐甘泉宫。
信知命世奇,适会非常功。
侍御执邦宪,清词焕春丛。
末路望绣衣,他时常发蒙。
孰云三军壮,惧我弹射雄。
谁谓万里遥,在我樽俎中。
光禄经济器,精微自深衷。
前席屡荣问,长城兼在躬。
高纵激颓波,逸翮驰苍穹。
将副节制筹,欲令沙漠空。
司业志应徐,雅度思冲融。
相思三十年,忆昨犹儿童。
今来抱青紫,忽若披鹓鸿。
说剑增慷慨,论交持始终。
秘书即吾门,虚白无不通。
多才陆平原,硕学郑司农。
献封到关西,独步归山东。
永意久知处,嘉言能亢宗。
客从梁宋来,行役随转蓬。
酬赠欣元弟,忆贤瞻数公。
游鳞戏沧浪,鸣凤栖梧桐。
并负垂天翼,俱乘破浪风。
眈眈天府间,偃仰谁敢同。
何意构广厦,翻然顾雕虫。
应知阮步兵,惆怅此途穷。

翻译

有位杰出的将军正当英豪辈出的时代,许多人才都遇到了好的领路人。他们如飞鸟般纷纷来到军营幕府之中,在甘泉宫接受封赏。我确实知道他是命运所赐的奇才,正好赶上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他身为御史执掌国家法纪,言辞清雅如春日繁花。即便到了人生晚景,仍渴望穿上那身锦绣官服,常常激励后人奋发图强。谁能说三军勇猛无敌?只怕他弹指之间便可决胜千里。谁又说万里之遥难以抵达?在他看来,不过一杯酒、一场谋划便能完成。
这位光禄大夫是真正的治国良才,心思缜密而深沉。他曾多次在朝堂前受到皇帝嘉奖,既是国家倚仗的栋梁,也肩负着保卫社稷的重任。他的志向高远,能激起时代的波澜;他如高飞的鸿鹄,直冲苍天。他将辅佐统帅运筹帷幄,希望让边疆的战乱彻底平息。
国子司业胸怀宽广、性情淡泊,思想深远而通达。我们虽相隔三十年未见,但回忆起当年,仿佛还是儿时的模样。如今他已身穿紫袍、佩戴金印,忽然间就像乘着鸾凤一飞冲天。谈及剑术慷慨激昂,说到交情始终不渝。
秘书监就是我家的门庭,心境空灵通透无碍。那里汇聚了像陆机那样才华横溢的人,也有如郑玄这般学识渊博的大儒。他们上书献策远达关西之地,名声卓著,独步归于山东。
我一直明白自己的归属,也常因听到他们的佳言而受益匪浅。朋友从梁宋一带而来,漂泊不定如同随风转徙的飞蓬。我欣然与元弟唱和赠诗,也怀念那些值得敬仰的贤人君子。
鱼儿在沧浪中嬉戏,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我们都拥有遮天蔽日的羽翼,一同乘风破浪。在京城这繁华之地,谁敢像我们这样悠然自得、气度非凡?
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建造宏大的屋宇,却突然回望那些雕虫小技般的琐碎之事。应当知道,那位阮籍般的步兵校尉,也曾为人生的穷途末路而惆怅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