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述》

有志之士常常感到内心郁结，而智者却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罗浮山的夜晚，半空中仿佛升起一轮烈日；南极的海洋深处，星辰熠熠生辉。观察自己的内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但追寻梦境却早有前人做过。黑夜似乎比平常更加漫长，而身体之外还有一个更广阔的自我存在。
世间万物皆由心念所造，千百种生命与我一同共生。生病时听见蚂蚁争斗的声音，司空见惯之事中也能发现乐趣，比如听到驴叫也会心生欢喜。天地因断鳌之功得以确立，人类和微小的虫豸共同生存于世。积聚的气息本无实体，但所有生灵都怀有情感。
破旧的僧衣归于杜窖之中，小舟却驶向了玉天之上。不要怀疑佛陀的富贵庄严，也不要迷信鬼神的存在。功名利禄不过是可笑的东西，命运有时偶然才与人相称。鸡犬猪羊也能被奉为帝王，小小的蚂蚁也有它们的王。色欲的世界其实是魔障重重，仙境则多半如同醉乡一般虚幻。
人们常错寻醒酒的石头，痴迷地寻找返魂的香气。在灵光闪耀中感悟奇妙，在隐秘的韵律中体会玄机。不排斥崇高的理论，却偏爱虚步行走间的词句。郑玄受叱责的日子已然远去，义山被摘引的时代也已消逝。谁能相信坟墓中的易经真意？又有谁会怀疑昆里的诗篇？
屋檐下的工匠懂得笔墨的深意，漂泊海上的旅人领悟琴声的心境。禅法是在虚空之中获得的，而书生却只能在纸上苦苦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