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愤词投魏郎中》

李白 唐代
海水渤潏,人罹鲸鲵。
蓊胡沙而四塞,始滔天于燕齐。
何六龙之浩荡,迁白日于秦西。
九土星分,嗷嗷栖栖。
南冠君子,呼天而啼。
恋高堂而掩泣,泪血地而成泥。
狱户春而不草,独幽怨而沉迷。
兄九江兮弟三峡,悲羽化之难齐。
穆陵关北愁爱子,豫章天南隔老妻。
一门骨肉散百草,遇难不复相提携。
树榛拔桂,囚鸾宠鸡。
舜昔授禹,伯成耕犁。
德自此衰,吾将安栖。
好我者恤我,不好我者何忍临危而相挤。
子胥鸱夷,彭越醢醯。
自古豪烈,胡为此繄。
苍苍之天,高乎视低。
如其听卑,脱我牢狴。
傥辨美玉,君收白珪。

翻译

海水汹涌澎湃,百姓遭受灾难,被鲸鱼吞食。黄沙弥漫,四面阻塞,洪水泛滥,波及燕国和齐国。为何龙车浩浩荡荡地离去,白昼的阳光也被移到了秦地以西。九州大地如星辰分散,人们四处流离失所,哀声不断。身着南冠的君子,仰天哭泣。思念高堂父母而掩面流泪,泪水染红土地,凝成泥土。春天到了,牢房里却无草生长,只有孤独与怨恨沉沦其中。兄弟分别在九江和三峡之间,悲伤自己无法像鸟儿一样一同飞去。穆陵关北,愁思儿子;豫章天南,隔绝妻子。一家骨肉散落各处,遇难时无人相互扶持。砍伐树木,拔掉桂树,囚禁鸾鸟,宠爱鸡禽。从前舜将帝位传给禹,伯成却选择耕田种地。道德从此衰微,我该往哪里安身?喜欢我的人怜惜我,不喜欢我的人怎能在危难时还来排挤我?伍子胥被装入皮袋,彭越被剁成肉酱。自古以来的豪杰,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苍天茫茫,高高在上,俯视人间。如果它能听到我的哀求,就让我脱离牢狱。若你能分辨美玉,就请收下我这洁白的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