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侍丞相安晚先生宿觉际寺夜遇大风可畏遂赋》

黄载 宋代
船头落日如血红,客言今夕当有风。
空山梦回刺骨冷,纩被无力身如弓。
但闻纸窗响僁窣,初意空厨饥鼠出。
忽然扉户竞开阖,犹谓偷儿入吾室。
须臾歘作号怒声,鼙鼓百万渔阳鸣。
室庐动摇地欲转,林木材震吼山如崩。
噫嘻异哉那有此,欹枕恍惚疑梦寐。
应是钱塘醉未醒,翻海胥涛骋游戏。
或者客寓紫塞旁,铁骑赴敌古战场。
不然此处安乐国,何遽隉阢犹乘航。
起来穴牖目如割,平湖已卷十堆雪。
乃知跋扈是飞廉,似妒晚来客饶舌。
因思前年到黄冈,朔风摇江惊断肠。
骁将忍冻骨比铁,壮士力斗身如汤。
此身彷徨临皋上,一感还生百惆怅。
长安贵人正酣眠,日高尚恋销金帐。
东窗未白鸡未啼,相公自起烧松枝。

翻译

船首夕阳如鲜血般殷红,旅人说今晚必有风暴。空旷山中梦境回旋,寒冷刺骨,棉被无力,身躯如弓。只听见纸窗沙沙作响,起初以为是空荡厨房里饥饿的老鼠窜出。突然间门户相继开关,还以为是小偷闯入我的居所。片刻间,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号声,如同百万战鼓在渔阳城响起。房屋摇晃,大地仿佛在转动,树木木材震颤,山峦如崩塌。啊,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侧卧枕边,恍惚间以为是在梦中。或许是钱塘江畔醉酒未醒,掀起滔天巨浪,尽情嬉戏。或许是我寄居于北方边疆,铁骑奔赴古战场。不然这里便是安宁之国,为何仍需乘船航行。起身望向窗户,眼睛仿佛被割裂,平静湖面已被卷起十堆白雪。原来狂风肆虐的是飞廉,似乎是嫉妒我晚来的言语。回想前年到黄冈,北风吹动江水,令人肝肠寸断。勇猛将领忍受严寒,身体如铁石;壮士奋力战斗,身体如同沸腾的热水。在这临皋之上徘徊,每一声感触都引发百般惆怅。长安的权贵们正沉醉于美梦之中,太阳尚高挂在金帐之上。东方还未泛白,鸡未啼鸣,宰相自行起身,点燃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