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余始年二十馀,岁在丁未,与故人东》

蔡松年 金朝
余言,怀卫间风气清淑,物产奇丽,相约他年为终焉之计。
尔后事与愿违,遑遑未暇。
故其晚年诗曰,梦想淇园上,春林布谷声。
又曰,故交半在青云上,乞取淇园作醉乡,盖志此也。
东山高情远韵,参之魏晋诸贤而无愧,天下共知之。
不幸年逾五十,遂下世,今墓木将拱矣,雅志莫遂,令人短气。
余既沈迷簿领,颜鬓苍然,倦游之心弥切。
悠悠风尘,少遇会心者,道此真乐。
然中年以来,宦游南北,闻客谈个中风物益详熟。
顷因公事,亦一过之,盖其地居太行之麓,土温且沃,而无南州卑溽之患。
际山多瘦梅修竹,石根沙缝,出泉无数,清莹秀澈若冰玉。
稻塍莲荡,香气蒙蒙,连互数十里。
又有幽兰瑞香,其他珍木奇卉。
举目皆崇山峻岭,烟霏空翠,吞吐飞射,阴晴朝暮,变态百出,真所谓行山阴道中。
癸酉岁,遂买田於苏门之下,孙公和邵尧夫之遗迹在焉。
将营草堂,以寄馀龄。
巾车短艇,偶有清兴,往来不过三数百里,而前之佳境,悉为己有,岂不适哉。
但空疏之迹,晚被宠荣,叨陪国论,上恩未报,未敢遽言乞骸。
若*勉驽力,加以数年,庶几早遂麋鹿之性。
双清道人田唐卿,清真简秀,有林壑癖,与余作苍烟寂寞之友。
而友人杨德茂,博学冲素,游心绘事,暇日商略新意,广远公莲社图,作卧披短轴。
感念退休之意,作越调水龙吟以太行之麓清辉,地和气秀名天下。
共山沐涧,济源盘谷,端如倒蔗。
风物宜人,绿橙霜晓,紫兰清夏。
望青帘尽是,长腰玉粒,君莫问、香醪价。
我已山前问舍。
种溪梅、千株缟夜。
风琴月笛,松窗竹径,须君命驾。
住世还丹,坐禅方丈,草堂莲社。
拣云泉,巧与余心会处,托龙眠画。

翻译

我曾说,怀卫一带空气清新,物产丰富,景色秀丽,相约将来在此终老。然而事与愿违,忙碌奔波,未能如愿。因此,晚年时我在诗中写道:“梦想在淇园之上,春天林中布谷鸟的鸣叫声。”又写道:“故交大多已身居高位,只愿在淇园中醉生梦死。”这些诗句正是表达了我内心的志向。东山的志向高远,与魏晋时期的贤人相比毫不逊色,天下人都知道。不幸的是,他年过五十便去世了,如今墓旁的树木已长得很高,他的愿望未能实现,令人叹息。我沉迷于公务,面容苍老,厌倦了游历,渴望安定。在这纷扰的尘世中,少有知心人,能与他们分享这份真正的快乐。中年以来,我南北奔波,听闻客人谈论当地的风物,越发熟悉。最近因公事,再次经过那里,发现那里位于太行山脚下,土地肥沃,气候温和,没有南方潮湿的困扰。山间多瘦梅修竹,石缝沙地中泉水无数,清澈如冰玉。稻田莲塘,香气弥漫,连绵数十里。还有幽兰瑞香,以及其他珍奇的花木。放眼望去,尽是崇山峻岭,云雾缭绕,景色变幻莫测,正如行走在山阴道中。癸酉年,我在苏门山下买了一块地,那里有孙公和邵尧夫的遗迹。我打算在那里建造一座草堂,以度过晚年。偶尔乘着车船,兴致来了,往来不过几百里,而之前的美景,都成了我的私享,岂不惬意?只是我虽被朝廷重用,但尚未报答皇恩,不敢轻易请求退休。若能再努力几年,或许能早日实现隐居的愿望。我的朋友田唐卿,为人清雅简朴,喜爱山林,与我结为寂寞中的知己。而友人杨德茂,博学淡泊,热爱绘画,闲暇时我们讨论新意,他为我绘制了一幅莲社图,作卧披短轴。我感慨退休之意,写下《越调水龙吟》,以太行山麓的清新、土地肥沃、气候宜人闻名天下。共山、沐涧、济源、盘谷,景色如倒蔗般甜美。风物宜人,绿橙霜晨,紫兰清夏。望着青帘,尽是长腰玉粒,君莫问、美酒的价格。我已在山前安家,种下千株溪梅,夜晚如雪。风琴月笛,松窗竹径,等你来访。在世修炼还丹,坐禅方丈,草堂莲社。挑选云泉,与我心意相通之处,托龙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