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臣斋中阅画而饮》

梅尧臣 宋代
尝观韩干马,人物亦如生。
君收四病骨,无肉只峥嵘。
二匹痒磨树,二匹纵其情。
意思若不任,千里未可行。
古绢蠹已彩,彩色无精明。
叹惜传至此,几人金帛轻。
隋时有名笔,独写严君平。
犹持杖头钱,罢肆心莫营。
魁然中贵人,坐榻不知名。
画中有画屏,山石侔天成。
今时长沙叟,猕猴檞林横。
疏毛与设色,前代何角争。
余存品虽高,我未易敢评。
主人愈好事,缄笥酒壶倾。

翻译

我曾经看过韩干画的马,人物栩栩如生。你收藏的这四匹马,骨头突出,没有肉,却显得格外挺拔。两匹在树上蹭痒,两匹则放纵情态。如果它们的心思不能专注,哪怕千里之遥也难以到达。古旧的绢帛已经被虫蛀,颜色也不再鲜明。感叹惋惜能流传到现在,多少人把金帛看得比这还轻。隋代有一位有名的画家,只画严君平这个人。他依然拿着卖酒的钱,不再经营生意,心无旁骛。一个高大而显贵的人,坐在榻上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画中还有画屏,山石仿佛是天工自然而成。如今的长沙老者,坐在猕猴和檞树之间。毛发稀疏,设色也与前代不同,哪里还用得着争高低呢?这些作品虽然品级很高,但我也不敢轻易评论。主人越发喜爱这些画,便打开箱子,倒出酒来一起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