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克段于鄢》

谷梁赤 先秦
克者何?
能也。
何能也?
能杀也。
何以不言杀?
见段之有徒众也。
段,郑伯弟也。
何以知其为弟也?
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
段,弟也,而弗谓弟;
公子也,而弗谓公子。
贬之也。
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
何甚乎郑伯?
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
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之云尔,甚之也。
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
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翻译

“克”是什么意思?就是“能够”的意思。能够做什么呢?能够杀人。为什么不说“杀”呢?因为看到段有众多的随从。段是郑伯的弟弟。怎么知道他是弟弟呢?因为杀害世子或同母弟弟时,会用君主的称号,从这种称呼就知道他是弟弟。段虽然是弟弟,但不称他为“弟”;虽然是公子,但不称他为“公子”。这是在贬低他。段失去了作为子弟应有的行为准则,轻视段而更加指责郑伯。为何更责备郑伯呢?因为他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段。鄢这个地方很远,就好比说把段从母亲怀中夺走一样,这都是加重对他的谴责。那么作为郑伯,应该怎么做呢?应当缓慢追击,放走敌人,这才是亲近亲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