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黄楼作》

苏轼 宋代
去年重阳不可说,南城夜半千沤发。
水穿城下作雷鸣,泥满城头飞雨滑。
黄花白酒无人问,日暮归来洗靴袜。
岂知还复有今年,把盏对花容一呷。
莫嫌酒薄红粉陋,终胜泥中事锹锸。
黄楼新成壁未干,清河已落霜初杀。
朝来白露如细雨,南山不见千寻刹。
楼前便作海茫茫,楼下空闻橹鸦轧。
薄寒中人老可畏,热酒浇肠气先压。
烟消日出见渔村,远水鳞鳞山齾齾。
诗人猛士杂龙虎,楚舞吴歌乱鹅鸭。
一杯相属君勿辞,此境何殊泛清霅。

翻译

去年重阳节的事儿不便提起,南城半夜里仿佛有无数泡沫涌现。河水穿城而过,轰鸣如雷,泥水满城头,雨水滑得难以行走。黄花和白酒无人问津,傍晚归来时只好洗净靴袜。怎料今年又到,端起酒杯对着花儿轻轻一啜。别嫌弃酒淡或女子妆饰简单,终究比在泥泞中劳作强得多。黄楼刚刚建成,墙壁还湿漉漉的,清河的水位已经下降,秋霜也开始降临。清晨,白露如细雨般洒落,远处的南山看不见那高耸的寺庙。楼前一片汪洋大海,楼下只能听到船桨划动的声音。轻微的寒意让人感到衰老,热酒下肚却先让人心头一沉。烟雾散去,阳光照耀下渔村显现,远处的水面波光粼粼,山峦起伏不平。诗人与勇士混杂其间,如同龙虎一般,楚地的舞蹈和吴地的歌声混杂在一起,像鹅鸭一样喧闹。请不要推辞这杯酒,这样的场景与泛舟清澈的霅水有何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