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春》

陈人杰 宋代
石城之胜,班班在目,而平淮如席,亦横陈樽俎间。
既而北历淮山,自齐安溯江泛湖,薄游巴陵,又得登岳阳楼,以尽荆州之伟观,孙刘虎视遗迹依然,山川草木,差强人意。
洎回京师,日诣丰乐楼以观西湖。
因诵友人“东南妩媚,雌了男儿”之句,叹息者久之。
酒酣,大书东壁,以写胸中之勃郁。
时嘉熙庚子秋季下浣也记上层楼,与岳阳楼,酾酒赋诗。
望长山远水,荆州形胜,夕阳枯木,六代兴衰。
扶起仲谋,唤回玄德,笑杀景升豚犬儿。
归来也,对西湖叹息,是梦耶非。
诸君傅粉涂脂。
问南北战争都不知。
恨孤山霜重,梅凋老叶,平堤雨急,柳泣残丝。
玉垒腾烟,珠淮飞浪,万里腥风吹鼓鼙。
原夫辈,算事今如此,安用毛锥。

翻译

石城的美景历历在目,而平坦的淮河如同席子般横陈在酒席之间。随后,我向北穿越淮山,从齐安逆江而上,泛舟湖泊,短暂游历巴陵,又得以登上岳阳楼,尽览荆州的壮丽景色。孙权和刘备当年虎视眈眈的遗迹依然存在,山川草木虽不尽如人意,却也勉强令人欣慰。回到京城后,我每日前往丰乐楼,远眺西湖。因想起友人那句“东南妩媚,雌了男儿”的诗句,不禁叹息良久。酒酣之际,我在东壁上大笔挥毫,以抒发胸中的郁结。时值嘉熙庚子年秋季末,我登上高楼,与岳阳楼相对,斟酒赋诗。远望连绵的山峦和辽阔的水域,荆州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夕阳下的枯木,仿佛诉说着六朝的兴衰。我扶起孙权,唤回刘备,笑看刘表的无能子孙。归来后,面对西湖,我不禁叹息,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诸位朋友涂脂抹粉,却对南北战争一无所知。我恨孤山霜重,梅花凋零,平堤上急雨如注,柳枝如泣如诉。玉垒山上烟雾升腾,珠淮河波浪翻滚,万里之外腥风伴随着战鼓声。我们这些人,面对如此局势,又何必再执着于笔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