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魑魅代书寄家人》

魑魅来问我，你为何失去了帝乡？我年老体衰地离开京城，困顿潦倒地守在南方边荒。照镜子看到两鬓斑白，泪水沾湿衣襟，心中万分惋惜。怀抱忧愁离开故国，年老之时更觉凄凉。他们回答我过去的岁月，是因受恩宠而任职洛阳。三年在尚书省供职，五年担任尚书郎。曾在黄阁中游历鸾署，也曾在青缣御史处感受香气。随驾巡游太液池，陪宴于明光殿。在渭北登高望远，在河南参加祓禊之礼。烟花般的日子常献赋，泉水山石间常常举杯畅饮。闲暇时休沐，高车显赫地行走在道旁。迎接宾客去丞相府，选拔人才去拜见昭王。侍奉君主时还能说话，承蒙欢心以为不会忘怀。但突然遭到严厉责罚，五家都开始防范我。凶恶的小人曾驱使我，权贵豪强岂是容易对付的？因亲近而被信任，因文章而得到亲近。只担心威势不是善类，却不知人心如狼一般。身体还像穿错鞋一样出错，情感却因冤屈而受伤。可叹的是因缘而成业，不是因为行为不明藏。喜逢今日改换新日，正朔重新归于大唐。河图谶语随着龙马出现，天书随着凤凰降临。朝廷容貌欣然恢复旧制，皇恩教化美好初建。告善之旗高高树立，伸冤之旗四处张开。宰臣再次进言献策，郡守各自宣扬贤能。礼乐制度改变三统，舟车汇聚八方之人。云沙之中降下白遂，秦陇之地献上烧当。三次大赦重造天意，千次推举极尽国详。大招思念复楚之志，服役限于维桑之田。越过大海到达真腊，高山压着古棠之地。雕花额头的房屋高耸，儋耳之间穿着衣裳。卧病在床神气虚弱，吃饭勉强有力不足。空荡庭院中有翡翠飞过，偏僻巷子倚着桄榔树。身体与从前不同，回头望去宛如异常。吉凶总要问郑，寿命还要问唐。家族本就清白传家，官位变动却只能挂床。上京没有薄产，故乡也没有穷庄。碧玉早已花费，苍头从此自掌。感叹家中人口，何处才能等待粮食。计吏从都城出来，传闻大小都安康。降职后照顾二弟，离散已成三房。剑外悬着骨灰，荆南早已断肠。消息在黄耳之间传递，梦中想起白眉良友。又如一只独栖的鹤，带着雏鸟渴望远翔。怎堪万里之外，云海已经茫茫。亲戚如同胡越之隔，名声任人讥讽如糠。从来休止愤怒命运，命运啊真是苍苍。独自坐在那里研读周易，清晨吟诵老庄之书。从中领悟大道，无需问是否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