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宫莫问诗一十五首》

别去问那些疏远人事的缘由，王侯将相早已各就各位。不妨随顺自己的本性，就像还在山林中那样自在。静时能听到无声的音乐，放达时随意写下狂放的诗篇。依然是那个自爱自重的人，在清净中独自沉思。
不要问我为何不再与嵇康那样的懒散人来往，岁月早已交给了他们。谈论时事的机会越来越少，写诗也多是山野闲情。梦醒后是春日的桃李盛开，心中却还牵挂着旧日山中的藤萝。人生若不能领悟这个道理，剃了头发又如何呢？
别问是否该停下脚步继续行脚，南方我已走遍。觉悟终究要靠自己，心不是别人的心。赤水之珠怎可轻易寻得，寒山的偈语也不必再去吟诵。谁能与我一同探讨这番道理？沉默中知音太少。
别问那平庸愚钝的品格，上天大概只让我清闲度日。适合住在树下，哪能适应世俗人群。踪迹断绝才是真正的隐居，机巧之心全无才是大彻大归。终有一日我要学那支遁高僧，买下一座青山养老。
别问那种无所求的心境，用浮云作比喻便能明白。若不知满盈时戒慎，祸福轮回又何必怀疑。快乐如颜回贤者，困顿如孔圣人，也都走过一生。年过半百之后，不要再执迷于命理推算了。
别问那漫步野外的乐趣，就在春风拂面、溪水潺潺之间。千家万户未必有谢道韫那样的才女，两岸杨花飞舞最是怡人。曾因爱鹤而远游他乡，真龙有时也会化身为蛇。徘徊间回头望去，夕阳正斜照楼台。
别问那真正重要的消息，唯有内心最清楚。清风仿佛含笑低吟，明月一片寂静空灵。凉天裹着破衣读经，夜晚静静披阅玄奥文章。温伯子说得好啊，言语之外自有至公至正的知己在等候。
别问为何不再持钵乞食，贫困早已远离。受俸禄于权贵之家，斋饭也有余粮储备。穿过的鞋帽数以千计，身体已六十有余。旧日山峰呼唤练若之地，松林小径直通庐山深处。
别问那依附刘氏的往事，金台又过了几秋。仪表谈吐都不是上宾之选，面对诸侯不免惭愧。礼节上不拘小节，诗才却被异于常流之人所推崇。东林寺尚未归来，江边已是草木摇落时节。
别问那没有机心的性情，甘愿做个迟钝平凡的人。一张床铺冷清寂寞，整日悠然卧息精神。缘分早已疏离旧友，诗句却常有新意。偶尔有才华横溢的云中客，也愿来此亲近交谈。
别问那闭门不出的心意，向来少与人来往。大道应归于淡泊宁静，身心合该安于清闲。四面绿苔环绕，孤窗细雨点点。梦里要去哪里？不过是秋色映水、远山连绵罢了。
别问那……（省略部分）一切都随着本性去生活。世间最高妙的道理，就是禅法之外再多些自由的名声。夏日坐在松树旁，秋光洒落在水边散步。无需避忌什么时间地点，随手就能写出好诗。
别问那山水之间的兴致，只在晴天独倚高楼之时。六年住过沧海寺，一别又是白莲池畔。早年诗句已遇名师指点，也曾亲见禅宗祖师。冥想深思与真性契合，清雅之外更见神采飞扬。
别问那衰老残败的躯体，时光流逝太快令人悲伤。心中修行尚未成，纵然长寿又有何意义。坐卧时常感疲惫，行走渐觉筋骨无力。把这份痛苦说给你听，请珍重自己，像敬重佛陀一样。
别问那放逸自然的模样，劳形苦心已难再做到。请珍惜那至高的修行者，敬重那有名望的高僧。静坐时心心默念，行走时步步如履薄冰。最终回到石室之中，夜深灯影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