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言》

为何让我生长在这苍茫大地，又为何让我在这黄土中成长？草木无知无识，却幸运地与你共享日月星辰的光辉。自从我有了名字，便如繁茂的枝叶般挺立，披上了衣裳。山河壮丽，我与它们一同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中。甘甜与辛酸各有其光彩，美丑之间并无冲突。我常担忧刀斧的劫难，心中却暗暗向往那仁爱长寿的乐土。愿上天降雨时不要过于猛烈，愿大地刮风时不要过于狂暴。雨水过多会让人疲惫，风势过猛会让人受伤。若在山中不能成为桂树，便只会玷污你那高耸的山冈；若在水中不能成为莲花，便只会占据你那深邃的池塘。不要轻视那些低矮的土丘，或许其中藏着奇异的栋梁；不要轻视那些朦胧的沼泽，或许其中蕴藏着奇异的芬芳。细微的差别可能带来巨大的变化，朝菌的生命虽短，却也有其存在的意义。若臃肿无用，大椿的生命也会受到伤害。那些看似无用的生命，在秋风中渐渐凋零。幸而遇到和煦的春风，所有的收获都被轻轻扬起。我深感雨露的恩泽，愿以微小的芬芳回报。希望你时常采摘，不要让它们在霜雪中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