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见乔诩》

罗隐 唐代
湘水春浮岸,淮灯夜满桥。
六年悲梗断,两地各萍漂。
刀笔依三事,篇章奏珥貂。
迹卑甘汩没,名散称逍遥。
好寺松为径,空江桂作桡。
野香花伴落,缸暖酒和烧。
晋沼寻游凤,秦冠竟叹鸮.骨凡鸡犬薄,魂断蕙兰招。
怅望添燕琯,蹉跎厌鲁瓢。
败桐方委爨,冤匣正冲霄。
战代安釐国,封崇孝景朝。
千年非有限,一醉解无聊。
漏永灯花暗,炉红雪片销。
久游家共远,相对鬓俱凋。
运命从难合,光阴奈不饶。
到头蓑笠契,两信钓鱼潮。

翻译

湘江的春水漫过堤岸,淮河的灯火在夜里照亮桥梁。六年之间,我像断了梗的草一样漂泊不定,两地分离,各自如浮萍般流浪。我依靠笔墨谋生,文章也得以呈报朝廷,但我的地位卑微,甘愿默默无闻,名声散淡,却向往逍遥自在的生活。喜欢那寺庙中以松树为径的小路,空旷的江面上有桂树作桨。野外的花香伴着落花飘零,酒缸温暖,酒与火气交融。我曾追寻晋国的游凤,也感叹秦朝的冠冕如鸮鸟般令人悲哀。我的身躯平凡,连鸡犬都比不上,魂魄已断,只能用蕙兰来招魂。怅然若失地望着燕地的管乐,厌倦了鲁地的瓢饮生活。破旧的桐木正被当作柴火烧,冤屈的匣子却直冲云霄。这就像战国时的安釐王之国,也似汉景帝时期的封赏。千年时光并非有限,唯有醉一场才能消解无聊。夜深人静,灯花暗淡,炉火红暖,雪片渐渐融化。长久漂泊,故乡越来越远,相对而坐,两鬓都已经斑白。命运难以相合,光阴又怎肯饶人?到最后,也只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与钓鱼的潮水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