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诗·以毛公泉一瓶献上谏议因寄》

皮日休 唐代
刘根昔成道,兹坞四百年。
毿毿被其体,号为绿毛仙。
因思清泠汲,凿彼岝峉巅。
五色既炼矣,一勺方铿然。
既用文武火,俄穷雌雄篇。
赤盐扑红雾,白华飞素烟。
服之生羽翼,倏尔冲玄天。
真隐尚有迹,厥祀将近千。
我来讨灵胜,到此期终焉。
滴苦破窦净,藓深馀甃圆。
澄如玉髓洁,泛若金精鲜。
颜色半带乳,气味全和铅。
饮之融痞蹇,濯之伸拘挛。
有时玩者触,倏忽风雷颠。
素绠丝不短,越罂腹甚便。
汲时月液动,担处玉浆旋。
敢献大司谏,置之铃阁前。
清如介洁性,涤比扫荡权。
炙背野人兴,亦思侯伯怜。
也知饮冰苦,愿受一瓶泉。

翻译

刘根从前在此修行得道,至今已有四百多年。他的身上长满绿毛,人们称他为“绿毛仙”。我想到那清凉甘美的泉水,是他当年凿开山巅取来的。五色矿石已经炼成,一勺泉水叮咚作响,清冽纯净。
接着用文火和武火交替熬煮,终于完成了阴阳调和的丹篇。赤盐化作红雾升腾,白花在空中如素烟飘散。服下此丹便生羽翼,顷刻之间飞向蓝天。
真隐士虽已升天,但遗迹尚存;祭祀他的习俗,也延续了近千年。我来到这处胜地探访,到了这里才知传说不虚。
泉水滴落,冲刷干净洞穴中的污垢,青苔覆盖的井壁依旧圆润完整。水色清澈如玉髓,泛起光泽似金精。颜色微白略带乳意,气息温和如同铅华。
饮之可消解积滞,洗之能舒展筋骨。有时轻轻触碰水面,忽然间风雷激荡。井绳虽细却足够长,瓦罐肚大便于携带。提水时月光摇曳,搬运时玉浆轻旋。
我斗胆将此水献给大司谏,请放置于您的官署之前。它的清澈正如您高洁的品性,它的洗涤之力堪比您扫除奸佞的权柄。
就像乡野之人晒背取暖的小兴,也曾寄托着对贵人的期盼。我也知道饮水思源的苦心,只愿得这一瓶清泉,寄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