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龙二年余自门下平章事削阶授江州员外司马…途中言志》

崔湜 唐代
余本燕赵人,秉心愚且直。
群籍备所见,孤贞每自饬。
徇禄期代耕,受任亦量力。
幸逢休明时,朝野两荐推。
一朝趋金门,十载奉瑶墀。
入掌迁固笔,出参枚马词。
吏部既三践,中书亦五期。
进无负鼎说,退惭补衮诗。
常恐婴悔吝,不得少酬私。
嗷嗷路傍子,纳谤纷无已。
上动明主疑,下贻大臣耻。
毫发顾无累,冰壶邈自持。
天道何期平,幽冤终见明。
始佐庐陵郡,寻牧襄阳城。
彤帏荷新宠,朱黻蒙旧荣。
力薄惭任重,恩深知命轻。
饬徒留前路,行子悲且慕。
犹闻长乐钟,尚辨青门树。
慈亲不忍诀,昆弟默相顾。
去去勿重陈,川长日云暮。

翻译

我本是燕赵之地的人,性格愚钝却耿直。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始终坚守内心的孤高与贞洁。为了生计而寻求官职,接受任命时也量力而行。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太平盛世,朝野上下都对我有所推荐。一朝踏入朝廷,十年间在宫中侍奉。曾执掌史书之笔,也曾参与文辞创作。在吏部任职三次,中书省也历经五期。虽未能在高位有所建树,却也未曾辜负职责,退隐时却惭愧未能写出补益朝政的诗篇。常担心自己会因过失而悔恨,未能尽到私人的责任。路旁的人们纷纷议论,诽谤不断。上至君主心生疑虑,下至大臣蒙受耻辱。然而,我自问毫发无损,心如冰壶般清澈自持。天道何时才能公平?我的冤屈终将得以昭雪。起初在庐陵郡任职,后又治理襄阳城。身披红色帷幕,承受新的恩宠,朱色官服彰显旧日的荣耀。自知能力有限,却肩负重任,深感皇恩深重,命运却如此轻浅。整顿行装,留步前路,心中悲凉却又充满向往。仿佛还能听到长乐宫的钟声,依稀辨认出青门外的树木。慈母不忍与我分别,兄弟默默相视。走吧,不要再重复这些话语,河流悠长,夕阳已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