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昔行》

清晨的阳光像飞鸟一样轻快，还能让人稍作停留；可是到了晚上，时间却像箭一样飞快，连躺下休息的机会都没有。犍为城里的更漏声一个接一个地响，每一声都从枕边经过。一夜之中有多少更声，每一更又有多少次敲打。青春白白地在镜中老去，白发却虚无地从忧愁中生出。曾经我见过京城东边的邻家女子，她自比镜中的桃花。一天，她嫁给了远征的士兵，荷着武器，千里之外去防守秋防。她离开时只说早晚就能回来，但从此生死都不知。风把她的红妆吹进鬓角，愁绪让她镜中的花影悄然坠落。前年我走出长安的大路，看见一个头发全白的女人。中午时分她拄着拐杖在树荫下休息，我隐约认出她的模样。她向我叹息，独自低声说话，说她曾是你们家的邻居。那时她嫁给了远行的丈夫，常常靠着墙头责怪他的无情。花开叶落，时光飞逝，算来已有三十年。她的眉头像薤叶一样枯黄，琴上的红弦也断了。结婚时的宝镜还在，鹊影和菱花依旧光彩照人。梦里总是感叹离别太多，忧愁中不知不觉容颜已改。叹息人生能有多长，庆幸你还未衰老。因为你的出现，我再次回头凝望，想为你唱一首《青门肠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