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五年予官不了罚俸西归三月六日…怆曩游因投五十韵》

小年的时候，我喜爱春天，懂得春天的心意。在花草还没开放的时候，我就早早地在窗边睡得香甜。早晨的霞光淡淡地映着云彩，晴朗的景色引发了我写诗的思绪。渐渐地到了柳枝发芽的时候，阳光才开始变得明媚起来。长安城里的那些奔波于车马之间的人，一心只想讨好权贵，整天在尘土中忙碌，哪里会注意到早春的到来。这时候，我独自一人游玩，我的游历有条不紊。我悠闲地走在曲江岸边，晚上便住在慈恩寺里。我敲打树林，惊动了寒冷的乌龟；在稀疏的草丛中，看到了幽静的绿色。清晨经过杏园，露水凝结在芳香的气息中。初升的太阳明亮干净，嫩绿的小树让我怜惜它们低矮的样子。房舍排列得像一串串珍珠，仿佛花朵将要哭泣，流下红艳的泪珠。新来的黄莺声音娇小，浅水流动得清澈顺畅。空腹喝下冷酒，竟然因此醉到日上三竿。酒醒后听到吃饭的钟声，就跟着和尚接受施舍的食物。吃完饭又继续游玩，按照之前记录的路线走。遇到二月半的时候，才有了骑马出游的机会。这时春天已经快过去了，我的游春也差不多结束了。藤蔓在九华观里展开，草地在三条道路上连成一片。新笋像犀牛的角一样冒出地面，落下的梅花像蝴蝶的翅膀般飘舞。有名的歌女乘坐华丽的车马，公子们骑着青丝缰绳的马。朝廷官员休息的日子，富贵人家得到春天的赏赐。他们带着音乐，清理空地，各自占据杏花园，喧闹地聚集在一起。看到我这样烦闷，我又去散心，排解疲惫。仆人疲惫不堪，驴子走路一瘸一拐。春衣还没做好，冬衣却已沾满灰尘。我们停下来吟诗作赋，写字时却忘了字形。远远听见公主的笑声，近处被王孙戏弄。他们邀请我参加豪华的宴会，坐在宾客的位置上。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却深谙酒中的事理。能唱出别致的歌曲，尤其精通变化筹数的技巧。我含着词等待最后一个节拍，快速跳舞，伴随着繁复的乐声。大声喧哗投掷酒杯，凶狠地抢夺酒令。时间渐渐晚了，大家散去，各奔东西。古庙的门关着，又恢复了幽静。我无端地改变自己的性情，学着去参加科举考试。这点微薄的技艺有什么值得说的，只是偶然得到了虚名。我在皇帝面前担任拾遗官，秘密上奏太平的建议。很快被召见，但奸佞之人已经开始猜忌。早上陪在香案旁，晚上却成了风尘中的小吏。去年又回到朝廷，担任了柏台的官职。台官们束缚着我，不允许我随心所欲。值班时要迎来送往，上堂时还要注意避讳。如今在东都洛阳任职，职责更加艰难。因为罚俸而回到西边，心里明白是受到朝廷的庇护。常山攻打小股盗贼，淮右选择良帅。国家有难，我却无法上前线，这样的生活又能为了什么。我的哥哥通晓性灵，崔子与我志趣相投。于是写下辞官的奏章，一生自由自在地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