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神》

村子里供奉着妖神，树林大得像一个村庄。这个风俗已经延续了三十年，巫师们把这种信仰一代代传下来。村里四季都要祭祀，杀光了鸡和猪。主人受不了这样的负担，曾经想用火把烧掉神庙。突然一阵旋风天地翻转，大雨倾盆，江河都翻腾起来。砍柴拿斧头的人，丢下斧头四处奔逃。山里树木茂密，人们才得以幸免被巨兽吞食。主人召集邻居，大家各自拿着酒杯。在庙里再三叩拜，希望庄稼能保全。去年大巫死了，小巫又说些怪话。县里的官员想效仿西门的举动，想要拆除神庙，但还没决定怎么处理，暗中监视的人却接连不断地来。庙宇深处长满荆棘，只看见狐狸和兔子在那儿蹲着。巫师说小神显灵，可以验证牛马是否兴旺。县里的官吏一起劝说，希望不要给乡里带来灾祸。一年过去，主意还是没定，县里也感到很烦恼。到了夏天祭祀的时候，就下令修缮四周围墙。担心神灵发怒，送上的玉帛更加诚心。我来到神庙下，箫鼓声喧闹不停。我说明要驱除妖术，必须从根源上消灭。主人正在跳舞，答应让我再详细讲一遍。蜉蝣生在潮湿的地方，猫头鹰在黄昏时聚集。主人起了邪念，气焰一天天增长。狐狸找到了路，偷偷地在主人的园子里挖洞。臭味弥漫左右，之后便占据了山丘。时间久了树长成了材，弯弯曲曲可以做车轮。各种妖魔鬼怪都依附在这里，成为万种怪物的聚集地。主人一心喜欢这些，四周没有篱笆。让樵夫拿着斧头去砍，那些怪树怎能轻易被砍光？主人且听我说，再讲清楚是非黑白。阿胶在下游，水鬼在上游游荡。灵药渐渐耗尽，黑水日夜喷涌。神龙厌倦了浑浊的水流，先砍掉了鳄鱼和鼋。鳄鱼和鼋住在龙穴里，妖气常年浓重。主人厌恶过度的祭祀，先除去邪恶与迷惑。迷惑人心，蛊毒侵蚀灵魂。德行胜过妖邪，势力强大自然受人敬重。等到计穷力竭才去祭祀，后来的祭祀又有什么恩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