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有为余话登天坛遇雨之状,因以赋之》

刘禹锡 唐代
清晨登天坛,半路逢阴晦。
疾行穿雨过,却立视云背。
白日照其上,风雷走于内。
滉漾雪海翻,槎牙玉山碎。
蛟龙露鬐鬣,神鬼含变态。
万状互生灭,百音以繁会。
俯观群动静,始觉天宇大。
山顶自晶明,人间已滂沛。
豁然重昏敛,涣若春冰溃。
反照入松门,瀑流飞缟带。
遥光泛物色,馀韵吟天籁。
洞府撞仙钟,村墟起夕霭。
却见山下侣,已如迷世代。
问我何处来,我来云雨外。

翻译

清晨,我登上天坛,半路上却遇到了阴沉的天气。我加快脚步穿过雨幕,停下后抬头望向云层的背后。阳光洒在云上,风雷在云中翻滚。云海如雪般翻涌,山峰似玉般碎裂。蛟龙露出脊背,神鬼变幻莫测。万千景象交替生灭,各种声音交织成繁复的乐章。俯视大地,万物动静皆在眼前,这才感受到天地的广阔。山顶依旧明亮,人间却已大雨滂沱。忽然间,阴霾散去,如同春冰消融。阳光重新照进松林,瀑布如白练般飞泻。远处的光影映照着万物,余音仿佛在吟唱天籁。洞府中传来仙钟之声,村庄上空升起暮霭。回头望去,山下的同伴仿佛迷失在另一个时代。他们问我从何处来,我回答:我从云雨之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