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秩后入华山采茯苓逢道者》

李益 唐代
委绶来名山,观奇恣所停。
山中若有闻,言此不死庭。
遂逢五老人,一谓西岳灵。
或闻樵人语,飞去入昴星。
授我出云路,苍然凌石屏。
视之有文字,乃古黄庭经。
左右长松列,动摇风露零。
上蟠千年枝,阴虬负青冥。
下结九秋霰,流膏为茯苓。
取之砂石间,异若龟鹤形。
况闻秦宫女,华发变已青。
有如上帝心,与我千万龄。
始疑有仙骨,炼魂可永宁。
何事逐豪游,饮啄以膻腥。
神物亦自閟,风雷护此扃。
欲传山中宝,回策忽已暝。
乃悲世上人,求醒终不醒。

翻译

我带着官印来到这座名山,随心所欲地欣赏着奇景。山中仿佛有声音传来,说这里是长生不死的仙境。不久,我遇见了五位老人,其中一位自称是西岳的神灵。又听到樵夫说,他们曾飞入昴星。老人们指引我走出云雾,我站在苍翠的石壁前,发现上面刻着古老的《黄庭经》。两旁是高大的松树,风露轻摇,枝叶如千年蟠龙,背负着青天。树下凝结着九秋的霜露,流淌的汁液化作茯苓。我在砂石间找到它,形状奇异,宛如龟鹤。听说秦朝的宫女,白发已变青丝,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与我共享千年寿命。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仙骨,修炼灵魂或许能永保安宁。为何还要追逐世俗的享乐,贪恋腥膻之物?神物自有其隐秘,风雷守护着这扇门。我想传扬山中的宝物,却忽然发现天色已晚。不禁为世人感到悲哀,他们追求觉醒,却始终无法真正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