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有苦乐行(时从司空鱼公北征)》

李益 唐代
劳者且莫歌,我欲送君觞。
从军有苦乐,此曲乐未央。
仆居在陇上,陇水断人肠。
东过秦宫路,宫路入咸阳。
时逢汉帝出,谏猎至长杨。
讵驰游侠窟,非结少年场。
一旦承嘉惠,轻身重恩光。
秉笔参帷帟,从军至朔方。
边地多阴风,草木自凄凉。
断绝海云去,出没胡沙长。
参差引雁翼,隐辚腾军装。
剑文夜如水,马汗冻成霜。
侠气五都少,矜功六郡良。
山河起目前,睚眦死路傍。
北逐驱獯虏,西临复旧疆。
昔还赋馀资,今出乃赢粮。
一矢弢夏服,我弓不再张。
寄语丈夫雄,若乐身自当。

翻译

别忙着唱歌,我来为你敬一杯酒。从军有苦也有乐,这曲子的快乐还远未结束。我住在陇山之上,陇水让人肝肠寸断。向东走过秦朝的宫殿之路,那条路通向咸阳。当时正逢汉帝出巡,我劝他不要打猎,来到长杨宫。我没有去游侠聚集的地方,也没有结交少年帮派。一旦得到皇上的恩惠,便把身体看得比生命还重。提笔参与军中事务,跟随军队到了北方边疆。边地常刮阴冷的风,草木也显得凄凉。云彩断绝在遥远的海天之间,人马在茫茫沙海中出没。队伍像雁群一样展开,战马奔腾,军装整齐。剑光在夜里如流水般清冷,马汗冻成了霜。五都的豪侠气概,六郡的英勇将士。山河就在眼前,哪怕是一眼怒视,也能置人于死地。北面驱逐匈奴,西边收复旧土。以前回来时还有余财,如今出征却只带很少的粮食。一支箭射穿了夏天的衣服,我的弓再也不会张开了。告诉那些志在四方的男儿,如果真想快乐,就该亲自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