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尊道郎中出示唐画四老饮图滕贤良有诗亦使》

戴复古 宋代
采芝商山秦四皓,象戏橘中为四老。
我疑此画即其人,有时以酒陶天真。
丹青不知谁好手,作此饮态妙入神。
摩挲半世江湖眼,古锦轴中舒复卷。
细将物色辨人物,乃是晋时刘毕与陶阮。
一琴无弦横膝上,一琴团团明月样。
一人持杓坐甕边,一人手携文一编,是中必写酒德篇。
诸君伤时强自遣,曲生风味况不浅。
五胡妖气蔽神州,誓江不救中原乱。
新亭举目愁山河,万事何如一樽满。
一杯一杯醉复醉,天地陶陶尽和气。
道术相忘礼法疏,形骸懒散无机事。
此画流传知几载,生绡剥落精神在。
何人为我更作杜陵饮中八仙歌,将与冰壶主人为此对。

翻译

在商山中采芝的四位秦朝高士,像在橘中对弈的四位老者。我猜这画中的便是他们,时而以酒滋润着纯真的性情。不知是哪位丹青妙手,描绘出如此传神的饮酒姿态,让人赞叹不已。半生漂泊江湖的眼,于古旧锦缎卷轴中翻看画卷,细细分辨画中人物,原来他们是晋代的刘、毕和陶、阮四位贤士。一人膝上横放着无弦之琴,另一人手中的琴如明月般圆润。还有一人手持杓子坐在瓮边,另一位手捧书卷,想必其中书写的是关于酒德的篇章。诸君面对乱世,借酒自慰,曲生之酒味醇厚,寓意深远。五胡乱华的邪气笼罩中华大地,江河誓盟也未能阻止中原的动荡。新亭遥望,满目山河令人忧愁,世间万般事,怎比得上一壶酒的慰藉。一杯接一杯,醉了又醉,天地间洋溢着和谐之气。礼法疏远,道术相忘,身心懒散,不再为俗务所累。这幅画流传至今已不知多少年,尽管画布剥落,其精神依旧鲜活。谁人能为我再作一首如同杜甫《饮中八仙歌》那样的诗篇,好让此画与冰壶主人相对,共叙古今酒中仙的风流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