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伯懿示裴晋公平淮右题名碑诗用其韵和酬》

王安石 宋代
元和伐蔡何危哉,朝廷百口无一谐。
盗伤中丞偶不死,利剑白日投天街。
裹疮入相议军旅,国火一再更檀槐。
上前慷慨语发涕,誓出按抚除睽乖。
指撝光颜战洄曲,阚如怒虎搏虺豺。
愬能捕虏取肝鬲,护送密乞完形骸。
笞兵夜半投死地,雪湿不敢燃薪点。
空城竖子已可缚,中使尚作唬儿哇。
退之道此尤俊伟,当镂玉牒东燔柴。
欲编诗书播後嗣,笔墨虽巧终类俳。
唐从天宝运中圮,廊庙往往非忠佳。
诸侯纵横代割据,疆土岂得无离(左亻右瓜)。
德宗末年惩战祸,一矢不试尘蒙(左革右义)。
宪皇初起众未信,意欲立扫除昏霾。
追还清明救薄蚀,屦敕主府拘穷蛙。
王师伤夷征赋窘,千里亦忌毫厘差。
小夫偷安自非计,长者远虑或可怀。
桓桓晋公忠且壮,时命适与功名偕。
是非末世主成败,烜赫今古谁讥排。
贤哉韦纯议北赦,仓卒两伐尤难皆。
重华声明弥万国,服苗干羽舞两阶。
宣王侧身内修政,常德立武能平淮。
昔人经纶初若缓,欲弃此道非吾侪。
千秋事往踪迹在,岳石款记如湘崖。
文严字丽皆可喜,黄埃蔽没苍藓埋。
当时将佐尽豪杰,想此兵祷陪祠斋。
君曾西边为拓本,濡麝割蜜亲劘揩。
新篇波澜特浩荡,把卷熟读迷津涯。
褒贤乐善自为美,当挂庙壁为诗牌。

翻译

元和年间讨伐蔡州,形势十分危急,朝廷上下无人能够应对。中丞被贼人所伤,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利剑在白天被投掷到天街上。裹着伤口的将领进入朝堂商议军事,国家的战火再次燃起,更换了檀槐等将领。他向皇帝慷慨陈词,泪流满面,誓言出征安抚百姓,消除隔阂。他指挥李光颜在洄曲作战,像愤怒的老虎一样搏击敌人。李愬能够俘虏敌军并取得胜利,保护士兵们完整归来。士兵们在半夜被派往险地,雪湿不敢点燃柴火照明。空城中的叛贼已经可以擒获,但使者还在虚张声势。退之的策略尤其英明伟大,应该刻在玉牒上,在东方焚烧祭祀。想要把这些编入诗书流传后世,虽然笔墨巧妙,但最终还是像俳句一样缺乏深度。唐朝从天宝年间开始衰败,朝廷里常常没有忠诚的人才。诸侯们纷纷割据,疆土怎能不分离?德宗晚年因战争而痛心,连一箭都没有射出。宪宗刚即位时,众人并不信任他,他希望迅速清除黑暗。恢复清明,拯救衰败,他命令地方官员治理好自己的领地。王师受损,赋税紧张,千里之内也不敢有丝毫差错。小人苟且偷安并不是长久之计,有远见的人会考虑长远。桓桓晋公忠诚且勇猛,时机正好与他的功名相契合。是非成败取决于时代,无论古今,谁能嘲笑他?韦纯提议赦免北方,两次征战尤为艰难。舜帝的名声传遍天下,用舞蹈来平息战争。周宣王修身齐家,以德治国,武力平定淮水之乱。古人处理政务看似缓慢,但如果放弃这些方法,就不是我们的选择。千年往事已逝,但遗迹犹存,岳石上的刻字如同湘江边的岩石。文字严谨优美,令人欣喜,却被尘土和青苔掩盖。当时的将领和幕僚都是英雄豪杰,想象他们祈祷战斗,参加祭祀。您曾经在西部地区为这些刻本拓印,亲自磨墨、割蜜、涂抹。新作的波澜壮阔,让人反复阅读,难以释卷。赞美贤能,乐于行善是美好的,应当挂在庙墙上作为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