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父哀词(并叙)》

苏轼 宋代
仁宗朝以制策登科者十五人,轼忝冒时,尚有富彦国、张安道、钱子飞、吴长文、夏公酉、陈令举、钱醇老、王中父并轼与家弟辙,九人存焉。
其后十有五年,哭中父于密州,作诗吊之,则子飞、长文、令举殁矣。
又八年,轼自黄州量移汝海,与中父之子沇之相遇于京口,相持而泣,则十五人者独三人存耳,盖安道及轼与家弟而已,呜呼悲夫。
乃复次前韵,以遗沇之,时沇之亦以罪谪,家于钱塘云。
生刍不独比前人,束藁端能废谢鲲。
子达想无身后念,吾衰不复梦中论。
已知毅豹为均死,未识荆凡定孰存。
堪笑东坡痴钝老,区区犹记刻舟痕。

翻译

在宋仁宗时期,通过制策考试登科的人共有十五位。当时我还年轻,有幸与富彦国、张安道、钱子飞、吴长文、夏公酉、陈令举、钱醇老、王中父以及我的弟弟苏辙一同在列。这九个人都还健在。过了十五年后,在密州我痛哭地悼念长文,写了一首诗来纪念他,那时候子飞、长文和令举都已经去世了。再过了八年,我从黄州被调到汝海,与长文的儿子沇之在京口相遇,我们俩相对而泣,发现这十五人中只剩下三人还活着,就是安道、我和弟弟辙。唉,真是令人悲伤啊。于是我又按照之前的韵脚重新写了一首诗,送给沇之,当时沇之也因为犯罪被贬谪,住在钱塘。生刍不仅比不上前人,束藁也能让谢鲲蒙羞。子达大概没有身后的念头,我年老也不再做梦中的讨论。已经知道毅和豹都是同样死去,但不知荆和凡哪个还活着。可笑的是我这个老苏轼,还傻乎乎地记得刻舟求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