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陶咏二疏》

苏轼 宋代
二疏事汉时,迹寓心已去。
许侯何足道,宁识此高趣。
可怜魏丞相,免冠谢陋举。
中兴多名臣,有道独两傅。
世途方毂击,谁肯行此路。
是身如委蜕,未蜕何所顾。
已蜕则两忘,身後谁毁誉。
所以遗子孙,买田岂先务。
我尝游东海,所历若有素。
神交久从君,屡梦今乃悟。
渊明作诗意,妙想非俗虑。
庶几二大夫,见微而知著。

翻译

汉代时,二疏虽然身在官场,但内心早已超脱世俗。许侯这类人物,哪里能理解他们高尚的情趣呢?可叹那魏丞相,竟然摘下帽子,为自己的浅薄之举感到羞愧。国家复兴之际,涌现诸多名臣,其中真正有道之士,唯独两位傅姓大臣。如今世间纷纷扰扰,人与人之间如同车轮相撞般激烈竞争,谁又愿意走二疏这种淡泊名利的道路呢?人生就像蝉蜕壳一样,尚未蜕变时,我们应当无所挂碍;一旦完成蜕变,便应忘却自我,生前身后,何须在意他人毁誉。因此,留给子孙的遗产,首要的难道是购置田产吗?我曾漫游东海,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早有预兆。与您神交已久,多次梦见您,如今才恍然大悟。陶渊明创作的诗意境深远,绝非世俗功利所能揣摩。或许这两位大夫,正是那种能从细微处洞察事物本质的人吧。
简而言之:
二疏身处汉朝官场,心却超然物外,许侯等人难解其高雅志趣。魏丞相当众自谦,惭愧于自己浅陋行为。国家中兴时期,名臣众多,唯独两位傅姓大臣深得大道。世态炎凉,人们忙于竞争,无人效仿二疏的淡泊之路。人生好比蝉蜕,未脱壳时应无所牵挂,脱壳后则应忘我,生前死后,何惧他人褒贬。留给后代的,难道首要是置办田地吗?我曾游历东海,一切似曾相识,与您神交已久,梦境指引终得醒悟。陶潜诗句意蕴非凡,非世俗眼光所能揣度,两位大夫或许正是那种能从细微处洞见世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