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马》

春天的云雾迷蒙，细雨绵绵，春苗快要成熟时绿得发亮。我带着妻儿在泥泞中劳作，早上分了一垄地，傍晚又耕完了千畦田。弯腰耕作像弹箜篌，低头躬身如啄米的鸡，累得筋疲力尽，声音也变得嘶哑。我有一匹木马，自己亲手制作，它的头和尾巴高高翘起，腹部和肋骨则低垂。背上的线条像覆盖着瓦片，没有角或尖锐的部分。我用双脚代替马的四蹄，跳跃起来轻盈滑行，就像野鸭和鸥鸟一样。纤细的身体也能灵活移动。何必用华丽的马饰和月形的马额饰呢？我只是在田间来回奔跑。山城即将关闭，传来战鼓的声音，忽然间我像刘备的卢马一样飞跃檀溪。回来后把木马挂在墙上，让它高高栖息，不再需要草料也不再鸣叫。年轻时骑着它直到老去，从未有过跌倒的风险。那些骑着骏马出入金碧辉煌的府邸的公子哥儿们，嘲笑我一辈子都在耕地拉犁，却不知道我自己也有这匹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