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子由论书》

我虽然不擅长书法，但要说理解书法的妙处，大概没人比我更清楚。如果能真正领悟其中的意趣，我常觉得不专门学也无妨。就像美人容貌秀丽，偶尔皱皱眉头也不减其美；玉璧虽美，就算形状稍有椭圆又何妨呢？端庄中带着流动的美感，刚劲中藏着柔美的姿态。我自己喜欢这些风格，常常自我嘲笑，没想到你也跟我一样欣赏这种风格。
我写完字就随手丢掉，却被别人误以为好而收藏了起来。我的字体本是宽博疏朗，却有人硬要把它写得拘谨细致。你的诗我也很推崇，言辞诚恳，我不敢轻易接受你的夸奖。最近我又学射箭，可惜力气不够，担心应付不了官家的要求。弓箭共有十二把规格，我只能拉开十一把罢了。
爱好太多反而一事无成，样样都学却不精通，又有什么用呢？真该把这些杂事统统放下，一切交给懒散闲适的生活。我听说古代的书法讲究守住一技之长，哪怕看起来有些笨拙也没关系。如今世人写字太浮夸，我偏偏要在众人中强自立异，显出一点不同。
钟繇和张芝这些书法大家已经远去，我说这话也许不合时宜，但内心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