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钟淑濂给谏阅视上谷》

冯琦 明代
晨发青琐闱,暮出居庸道。
长风吹大漠,万里白浩浩。
维时上谷塞,未有匈奴扰。
庙略屈群策,边事藉三表。
金缯岁出塞,玄黄日在皂。
我宁求宛马,虏遂厌吴缟。
岂不练士卒,岂不筑城堡。
甲胄不御冬,樵苏难宿饱。
尖丁及养马,饮泣无昏晓。
请观郭西田,颇亦宜粳稻。
幕府锸如云,私田迹如扫。
胡雏岂甥舅,汉女为妻嫂。
嫁女与汉人,不如与胡好。
胡人饶赐予,汉人色枯槁。
古来限华夷,为禁苦不蚤。
关西顷澒洞,朝议思征讨。
王师久不出,此事难草草。
蜂虿亦有毒,长木无不摽。
汉过固不先,虏情信难保。
武事有声容,边吏工文藻。
群飞高刺大,两目视众鸟。
简书伊可畏,官事未易了。
之子匡世姿,风采实矫矫。
归来报明主,一一陈所抱。
如有英雄人,无使行间老。

翻译

清晨从宫门出发,傍晚便已走出居庸关。大风吹过辽阔的沙漠,万里苍茫一片洁白浩渺。此时上谷边塞尚无匈奴侵扰,朝廷的谋略汇聚众人的智慧,边境事务倚仗几位将领的谋划。每年都有大量金银布帛送出塞外,皇室用度日益消耗。我本不愿以财物求取宛地良马,但敌人却因此满足,甚至贪恋我们的丝绸衣料。
难道我们不训练士兵?难道我们不修筑城防?可将士们铠甲难御严寒,连柴米都难以维持温饱。负责侦察与养马的士卒,日夜饮泣无人知晓。请看看郭西一带的土地,其实很适合种植粳稻。可是官府征调频繁如云,私人田地早已荒废无迹可寻。
胡人与汉人之间并无亲属之谊,汉家女儿成了他们的妻嫂。将女儿嫁给汉人,反倒不如嫁给胡人为好。胡人常得赏赐,而汉人百姓面容憔悴。自古以来划分华夷界限,禁令太晚,防范不足。关西地区最近动荡不安,朝廷已有出兵讨伐之意。王师久未出动,此事不可草率决定。
蜂蝎虽小也有毒刺,高大的树木也难逃被砍伐的命运。汉朝不主动挑起战端,但敌情反复无常,实在难以预料。如今军事徒有表面声势,边地官员却擅长文辞藻饰。群鸟高飞直冲云霄,两眼俯瞰众多飞禽。
公文军令令人敬畏,公务繁重难以了结。你是一位匡扶时世的人才,风姿俊逸出众。若能归来向明君复命,把心中抱负一一陈述。倘若世间真有英雄豪杰,就不要让他们在边疆默默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