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马行赠少宰何燕泉》

丰坊 明代
路傍病马弃不收,乃是天上真骅骝。
君王玄默罢远游,尔辈逸气空横秋。
忆昔山西战争起,嫖姚手提三尺水。
夜半传呼振铁衣,材官十万同殊死。
此时银鞍出塞行,甲光一道如流星。
宵突重围忽拉解,晨驰厚阵皆奔崩。
归来步向丹阙东,圉人太仆俱动容。
却疑房宿触地裂,百仞跃出悲泉龙。
茂陵萧萧土花碧,王良既死谁复惜。
非关暂蹶损前功,端为一鸣终见斥。
阴云高高八荒昏,洒泪不到长安尘。
日落荒城鸟栖背,天明野田霜满身。
闻说胡窥白登道,边人被杀如刈草。
用尔岂无腾骧力,冉冉年华坐成老。
出门偶见令我哀,买骨谁置千金台。
试问天闲十二驷,即今未必非驽材。

翻译

路边有匹生病的马被丢弃,没人收留,其实它本是天上真正的良马骅骝。君王沉默不语,停止了远游,你们的豪气也只能在秋风中空自飞扬。回忆当年山西战事起,嫖姚将军手持三尺剑,半夜号令响彻铁衣,十万将士拼死奋战。那时银色马鞍出塞征战,铠甲光芒如流星划过。夜晚突围突然成功,清晨敌军大阵溃散。归来时缓缓走向宫殿东边,养马人和太仆都为之动容。仿佛房宿星坠地裂开,百丈高跃出悲鸣的泉龙。茂陵萧瑟,青苔碧绿,王良死后还有谁怜惜良马?并非一时跌倒毁了前功,而是因为一声长鸣终被抛弃。阴云密布,天地昏暗,泪水洒不到长安的尘土上。日落时荒城鸟儿栖息,天明时野田霜满身。听说胡人窥视白登山道,边民被杀如割草般惨烈。用你难道没有腾跃之力?却只能眼看着年华渐渐老去。出门偶然看见这情景让我悲哀,买骨的人谁还在千金台上等待?试问天闲中的十二骏马,如今未必就不是好马。